秋深日暮渐长,但大地终迎来一片清明之色,冀州宏源大陆,凭五险守得皇安,六尺城墙撑起高楼,商贾云涌,兵车缓行。
冀,假借为望也,幸也。先祖自此发家建国,遂赐‘冀’一词,赋予希望、寄托之意,可见此州在天下占着何等重要的地位。
一早上,谢枝初包扎着腿,一瘸一拐的来到城门底下,打着哈欠靠着墙,慢腾腾扫视着过往车马,时不时瞄一眼昨日正式进他府中的贵客。
惊绝换下了行军盔甲,一身玄衣飘飘飒飒,乌发雪肌,清丽的容颜如花间堆雪,带些冰凌的寂静的开放着,好像天生就站在俗世的对立面,一切都很黑白分明。
从军打仗的女人其实也不少,并凉二州两地的妇人,个子高大身强体壮,帮夫铸铁打桩样样在行,步行带风很是剽悍。他原本以为,世上敢去打仗的女人都是这样的。
“姑娘在府中住得还好?”
“还好,若你那些妻妾少来窥探几次,我或许能睡得更好些。”
谢枝初陪笑几句,佯装怒道:“那群有眼无珠的,我回府定好好管教管教她们。”说完,见惊绝稍微点点下巴,谢枝初又搭话道:“昨夜是我待客不周,后来我也险些自作自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姑娘如有难处,谢某定倾其所有。”
“分内之事,世子有心了。”
“既然如此,那….我想问下,昨夜姑娘离开马车后,去了哪里呢?“
惊绝闻言诧异,抬眼间顾盼神飞,她正眼看向谢枝初,不经意露出些高山仰止的傲意,张口道:
“世子莫不是怀疑我安排了一切?”
谢枝初突然感觉进退两难。不待他回答,惊绝接过话:
“那时我本离开了,后来遇上世子只不过是我迷了路,碰巧撞上,世子该不会是因为昨夜的谈话便怀疑我吧。”
谢枝初倒是坦荡承认了:“我确是动了心思的,昨夜那人曾说’你我皆是同党‘,故而心有余虑,姑娘来路不明,或许是想借机让我欠下一笔人情债呢?“
惊绝觉得他有些蠢,跟这种人谈话都有些索然无味,她叹了口气:”我若是指使得动刺客杀你,你也一定活不过昨夜。“
谢枝初忍不住蹙紧眉,面色不善。
惊绝又言:“不过世子若是真怀疑我意图不轨,也不会让我平安睡到天亮,昨夜刺客,摆明是冲着你来的,或许是因为世子平日作恶多端,又或许是那些未除干净的乱党想杀鸡儆猴,一切皆有可能。”
谢枝初只算得上勇武,论智谋的确不及他人一二,他心乱如麻。
自己作恶多端?这他也无法辩驳,可父亲手握重兵,一州府印,若被刺杀,自己尚无力统率诸部,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