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出发到学校,时间还来得及,钟离送空到学校以后便去公司了。空趁上课前,溜进教学楼后面僻静的小道口给达达利亚播了电话,忙音响了许久,却一直没有人接,无奈之下,空只好发短信向达达利亚道歉,解释了昨晚为什么不和他说声便消失了,顺便再报个平安,说自己在钟离家住了一夜,现在已经在学校了。短信发送成功的那一瞬间,上课铃也响了起来,空赶忙收起手机向教室跑去。
达达利亚果不其然生了通闷气。他既不回复空的短信,也没像以前那样打了很多通电话,相反,他不吵不闹,话也骤然变少,看见空回家了,没有热情地冲过去抱住空,反而一反常态冷硬着脸说道:“你还记得家里有我这个人呀?伙伴。”之后无论空怎么道歉青年也爱搭不理的,只是不时鼻子哼下气表示自己有在听,偶尔再反问空,“就这么喜欢你的钟离先生吗?他要可以,我要就不行。”
实际上,空这次一夜不归只是达达利亚对钟离堆积的一切怨仇爆发的导火线罢了。达达利亚此前好不容易逮住和钟离独处的机会,他同钟离对峙着,说钟离并非空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阻止他们相会?又有什么资格威胁他?结果钟离只是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像略过一只对自己完全无害的蚊虫,并不回答他劈头盖脸的问题,反倒淡漠地抨击:“空会遭到惩罚,难道不全是因为你?他本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惩罚。”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达达利亚从背负她的吩咐踏进璃月集团起,大部分黑道方面上不了台面的暴力工作都由他来负责,但这些对于渴望战斗到仿佛生来便是由鲜血与暴力喂养长大的他来说,这些肉体上的暴力只会使他热血沸腾越战越勇,拳头、武器、鲜血与疼痛向来都是将他的躯体锤炼成愈发锋利的钢铁的手锤。他还从来没被哪个人拌得跌这么狠的跟头——即便是最严重时被好几个人围住捅了数刀也没有——尤其对方还是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老家伙。
钟离不知何时横插进他和空之间的作为火上浇油般将这种憎怨激怒到了顶点。每当空晚上回家达达利亚提出想要和他上床时男孩面上一闪而过的恐惧以及同样理由的拒绝,犹如燃料投入了嫉妒的火堆,它越烧越旺,几乎将他沉默而怨怼的心整颗燃烧。他拥空入怀,看着空熟睡的模样,自己却毫无睡意。达达利亚想到钟离无数次贯穿空的身体,然后把自己那又脏又臭的玩意儿都射了进去,里里外外玷污了他亲爱的男孩,他就又恨又怒,心中暴涨的嫉妒与愤怒让他现在就想把空操得下不了床,然后第二天再亲手手刃了钟离,叫他知道随便动别人的小花是什么后果。
但是达达利亚不会,他不想违背空的意愿,他希望自己是个对爱人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合格伴侣。某种方面上,达达利亚毫无疑问是个疯子,他渴望肉体强而再强,渴望激情和疼痛的快乐像敌人的血那样沐浴自己。他同时也是理智的,他不希望自己伤害到空,他希望空将来得到的幸福安康是自己给予的。达达利亚希望空爱他,然后他便以自己正当的、合理的并且合适的爱来交换男孩的芳心。他希望他们自愿互相交换戒指,亲手戴在彼此的无名指上,自愿亲吻对方,然后他们甜蜜对视,满溢爱意的眼睛都是对方,望着彼此瞳孔中各自幸福的倒影,互相说出我愿意。
可那家伙凭什么?凭什么把他可爱温顺想捧在手心呵护一辈子的小花驯养成一只乖乖的小狗,还是那么轻易的?
很多次达达利亚都非常想和钟离打一架,要打得酣畅淋漓鲜血飞溅,打得你死我活天崩地裂了也拦不住。他要将堆积的所有怨怼与不满尽情反扑回去,他要看到那张满是闲情的脸变得狼狈而狰狞。他会用不要命的亡命狂徒那样发了疯的打法,用最原始的、毫无美感的、充满纯粹暴力的野兽般的打法,要像面对仇敌那样死死扼住他的脖子,直到自己将他完全置之于死地。
可达达利亚依旧不会,正如他不会强迫空与自己结合,他也不会因为一时冲动便违逆她的命令,令至冬、愚人众、家人以及她蒙羞。
空自知有愧,加上他瞧见达达利亚眼底的乌青与肉眼可见的疲惫,心想看来青年是焦头烂额等到了凌晨吧。于是他谄媚似的主动爬上了青年的腿,亲了好几下他硬邦邦的下颚与嘴巴,然后环住他的脖子,放软了身躯依偎在他的怀里继续道歉。
达达利亚不为所动,空便继续细细密密地亲着,耐心哄着,直到青年终于肯再次开口:“这样吧,只要你继续跟我……”话还没说完,达达利亚果不其然看见空面露为难有些惊恐地摇头,他继续说道,“我不会进去,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