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已经冲到了方阵前三百多米处,在这个距离那些炮手们已经可以看到那些后金鞑子们因为激动而变得狰狞的面容,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嘴里发出一些连他们自己也听不懂的嘶喊朝着他们冲来,在最中间的方阵里,正用炮队镜仔细测量着敌军距离方位的邱迪生大声喊道:“霰弹准备,开炮!”
“轰轰轰……”
阵地前霹雳般的炮声响了起来,大股浓密的白烟腾起,三十多枚霰弹被射出了炮膛,呼啸往鞑子的进攻队形射去,当霰弹被射出炮口的时候包裹着铁皮突然散开,三千五百枚颗小拇指大小的铁珠子朝着鞑子的进攻队形里喷洒了过去。
在后面的阿敏看来,当明军的火炮开炮后,无数肉眼难以辨别的黑点倾泻了出来,很快己方的阵营里好像下了一阵血雨一般,无数正在冲锋的辅兵哀嚎着倒在了地上,数十名冲在最前面的辅兵倒在地上不断的打滚哀嚎,他们不少人的身上血流如注,捂着伤口痛不欲生,这一刻他们才感到后悔,自己不该贪图那个抬旗的承诺跑来送死。
第一轮的炮击至少造成了后金军三四百人的伤亡,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辅兵们几乎被清扫一空。
“又来了……又来了!”
后面督战的代善和正红旗的将领们看到那些辅兵的惨状全都倒吸了口凉气,面前的这个惨状让他们回忆起了几天前他们在锦州城下的那一幕。正是那一站让他们损失了两千多名精锐的步甲和马甲,而今天的这一幕跟那天的情景是多么的相像啊。
代善咬着牙对旁边还有些发愣的阿敏大声道:“不能停下来,马上吹号让人冲上去,明军的火炮发射需要一定的时间,只要冲上去就一定能消灭他们。只要能打乱明军的阵形咱们的骑兵才能趁势冲过去冲乱明军的阵势,只要能打乱他们的阵形咱们就赢定了。”
阿敏当然明白代善的意思,这个时代打仗靠的就是阵形,任何一方阵形一乱等待他们的只有崩溃一途,他一把抢过了身边一名戈什哈挂在腰间的号角用力吹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回荡在天空。
“冲上去……冲上去!”
那些混迹在进攻队形里的镶蓝旗的步甲们听到号角声后眼中立刻露出了凶芒,他们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大声驱逐着那些辅兵和包衣们快步向前。
“迟疑不进者……死……后退不前者……死……”
“啊……”
一名脚步慢下来的辅兵当场被一名步甲用重刀劈成了两截,青灰色的肠子和鲜血流了一地。杀了这名辅兵后,步甲目露凶光的喝道:“看到了没有,后退不前者就是这样的下场,否给爷往前冲,只要杀死那些下贱的汉人,你们就是旗人了,你们也能当主子!”
在那些督战的步甲的喝令下,付兵和包衣们也豁出去了,一个个鼓起了勇气又扑了上来,当他们冲到距离方阵一百七八十米的时候炮声又响了。
数千枚铁珠子犹如下雨一般倾泻了下来,一阵血雨冒起,方阵前的鞑子又被清扫一空,这一次距离更近中弹的鞑子也更多,足足有五六百名辅兵和包衣中弹倒地。
其中一名炮手太过紧张,竟然给自己操作的那门十二磅火炮装上了实心弹,这枚十斤重的铁丸砸中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被弹了开来。由于该处的地势坚硬也还算平坦,这枚弹丸朝着一名鞑子的步甲兵飞了过去,在那名步甲兵恐惧的目光下,这枚弹丸用力跳起,直往他的身体冲来。
这枚炮弹似慢实快,那名步甲兵下意识的想要闪避,但那炮弹已经从他的胸膛透出,带着血淋淋的鲜血,噼啪的一片骨折声中,把他身后数名辅兵和包衣都扑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