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皱眉深思,是啊,红氏护了红忘这么多年,可单凭一个红氏和一个元婆,如何能够在各方追查之下一躲就是十四年?这背后如果没有人帮衬着,怕是他们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是她先前忽略了,还以为是红忘命不当绝,却没想到,暗里相助之人,就在眼前。
“谢谢。”她由衷地开口,鼻呛泛酸,“你应该早告诉我,如果我早知道这些,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对你,也不会撺掇着你走这一趟寒甘。”她吸着鼻子,把环着他脖子手臂收紧了些,“哥,这一趟寒甘,你走得很辛苦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知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就是亲自走一趟,也绝对不会撺掇你去。”
“傻姑娘。”他笑骂她,“我救红忘的时候又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我是为谁做的事,又为谁救的人?所以你不用谢我,也不必为我这一趟寒甘之行自责。说到底这是我们君家的事,走这一趟也是为了我那二皇姐,就算我不去,也会有其他的兄弟去,都一样的。反过来我还得谢你,给了我药丸,就是可惜了,没用上。”
“那二公主的棺呢?带回来没有?”
他摇头,告诉白鹤染:“我到时二皇姐已经走了三个多月了,早就下了葬。我提出取棺木回东秦,可是她的大儿子跪在我面前痛哭,请求我不要带走他的母亲,否则他今后想祭拜都无处可去。我跟他讲东秦有规,远嫁的公主薨世后,先身必须带回故土安葬。可是他死都不干,说除非把他也一并带走。可是寒甘国君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去东秦,这事无奈只得作罢。我在寒甘小住十日,每日都去二皇姐坟前坐上一会儿,与她说说东秦,也……也说起过你。阿染,我当时很庆幸你是跟凛儿订了亲后才被封为天赐公主的,否则我真怕有一天二皇姐的命运会在你身上重演一遍,那是太可怕的事情了。”
“我就算远嫁,也绝不会让自己憋屈。”她挥挥握紧的拳头,“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所以并不是所有和亲的公主都会凄苦一生。若让我去,那就不是和亲,而是收服!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比如说罗夜,比如说歌布,就算我和君慕凛都愿意,他们敢不敢要我?”
他想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还真是没地方敢要你。这样也好,自己有本事,就没人欺负得了你,何况凛儿也不是个让份儿的性子。就是可怜了你熬的那十来年,说起来,你爹是真够狠的,亲生儿子,就这么给扔了。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给杀了。”
她轻哼,“他何止光杀儿子,他还杀过我,杀过我祖母,只不过都没杀成罢了。”说起这些时,恨意犹在,却已经没有当初那般深刻。日子久了,爹的德行也了解了,慢慢的就开始习惯。如若哪一天白兴言突然改邪归正放下屠刀,她可能会更不适应吧!“哥。”她叫了他一声,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白兴言是你爹呢?”
“他是我爹?”他一愣,脚步顿了顿,随即恢复了正常,“我爹手上的血比他多,有时候为了两全,为了这个天下,他也不得不把屠刀对准自己的血脉至亲。但即便如此,我依然不会用我爹去换你爹,你那个爹……唉,不提也罢。”
她心中苦涩,趴在他的肩头心头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