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坞的名头已然在抚州城内传开了。草莓坞虽不大,但景致算是城内最好的,挨着小河堤岸,听着院内潺潺流水声,同人谈谈小天,日子悄摸地就过去了。
客就是点杯冰水在草莓坞坐上一天,都没人赶,还能免费续杯。说草莓坞夺了七碗斋的风头也不是空穴来风。
街溜子扛着空空的箩筐从小院里出来,掂了掂手里的荷包,嘴边溜出一串轻快小曲儿,草莓坞的用冰量因着食客的捧场,还是挺大的。
草莓坞生意连着几日宾满客盈,院内却不显喧闹聒噪,反倒是一片闲逸。
裴喻来时已是午后,坞内有客吹起玉箫,四散的话语声将歇,皆被遗世的萧声吸引。
如意朝伙计吩咐:“泡一盅正山小种给这位客送过去。”
紧接着又是安排人将裴喻引到二楼雅间。
裴喻与顾思齐两人许久未谋面,在草莓坞重遇后自是有许多话说不完。
他们聊起从前的趣事时常拍案,如意端上茶点,还未撩开帘子便瞧见了裴喻脸上难得露出的爽朗笑容,两人一聚还真有几分放浪形骸的模样。
如意上完茶点便匆匆离开,恐打扰了他们相谈。
可裴喻的眼神却还是随着如意的背影,久久没重回席案。
顾思齐顺着裴喻的视线扫过去,心道果不其然,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尔后刻意咳嗽几声,朝他问道:“裴兄在看什么如此入迷?”
几日未见,如意整个人便消瘦了不少,想必是近日太过操劳。
裴喻心里犯忧,面上则稍加迟钝,片刻后便反应过来,却也没回顾思齐这个问题。
顾思齐在乡下早就娶妻生子了,对儿女情长总归看得开些,于是打趣道:“是得要看紧些。”
这句话来的莫名其妙,裴喻听后轻咳一声,不知懂没懂顾思齐的弦外之音,只顾去品茶。
可顾思齐才不管他是真傻还是假傻,说起明话:“可是光看得紧又有什么用,你瞧上了人家姑娘便得让人家明白,莫非还要人家苦等?”
裴喻沉思良久,只淡淡回了一句:“这种事情不好唐突。”
他就是这样,越是在乎的越是不懂得如何表露。
“裴兄这性子从来都叫人捉急,有些东西真不是守着就管用的。”簪子都送出去了,心意却未同人说明,能不让人着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