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在嘶哑地鸣叫,屋外交错的居民楼,深灰色的水泥墙,青色的瓦片,不断进入眼帘。
坐在他身边,不时提醒他,让他帮忙翻漫画的盛情一。
当这一切交织在一起,云天涯感觉自己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像是置身在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第一章,沉重的力量和抑郁的寒潮,带有严峻的寒风,令虚幻与真实不停交杂。
怎么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怎么才能在短时间内让自己的竞技水平恢复?
是否要去新的职业俱乐部寻求机会?
他是否要继续打职业。
这些疑问与现实冲刷着云天涯灵魂的每一个地方,压抑到无法呼吸的感觉,令他不由自主皱了眉头。可惜,身边的人毫无察觉,依旧没心没肺的看漫画连载。直到田中教授的来访,这种无法控制的窒息思考终于结束。
听到门铃后,盛情一哼着家乡的小曲,走过去开门。
门开后,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带着三位助手,熟稔地换客用拖鞋进屋。并把盛情一当成空气,绕过出来迎接的他,大步往屋里走。
在见到坐在沙发上的云天涯想站起来迎接,老教授连忙小跑过去,把云天涯按回沙发,和蔼地用中文说:“Shiny,帮我签几张to签。我孙女的老师是你的粉丝。”
……笔迹,他不会模仿啊。
云天涯看了一眼站在后面撇嘴的盛情一。
对方淡定地把飘入家中的落叶捡起,夹入漫画里当书签,慢悠悠地收起漫画后,才坦然自若地向田中教授伸出手,笑嘻嘻地自我介绍,“午安,田中教授。初次见面,我叫云天涯,是Shiny的朋友。”
对方在听到云天涯的名字后,客套地说:“我知道你。原来你是Shiny的朋友,久仰久仰。”
盛情一与田中教授也算是有十几年交情了,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教授,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无非就是,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人,但是想不起来了。如果是shiny的朋友,那就随便寒暄一下。
平日,这样的行为不会让盛情一觉得有哪里不对,甚至很享受对方对待自己的独一无二。但是,今天听到田中教授这样敷衍披着云天涯外表的自己时,盛情一还是感到有些难过。
不是因为自己被轻慢,而是为云天涯。
早上,他离开云天涯的蜗居时,擅自把对方的行李物品彻彻底底翻了个底朝天……不到28平的小屋里,没有任何杂物,连被子都叠得有棱有角。衣柜里只有三套衣服,运动包里放着护照、钱包、乒乓球拍、拍胶、剪刀,还有一本笔记本和钢笔。除此之外,没有一件多余的私人用品。
他翻开护照页,看了护照里的入境日期。这人已经在日本生活快一个月,可是这间屋子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唯一让他感觉这里有人居住,居然是从窗外飞进来的蝉,一只巨大又丑陋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