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敬茶礼都还有完成,若是黎雀儿就这么一走了之,那成何体统,岂不是无视于世俗礼规么。

    黎康生兄弟几人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他们三兄弟就一齐向前,想快速走过去拦在黎雀儿的前面,阻止她继续往外走。

    一直在黎雀儿身边旁陪同着的孙妈妈和棠叶两个人,也都在苦口婆心地劝着黎雀儿。

    她们二人当中,一个较为年长,而且又已经历经过了人世半生,所言所语自然是从黎雀儿的整个人生长河来讲得,要黎雀儿不要逞一时之气,要多多想一想往后,人的后半辈子可还长着呢;另一个年岁尚浅,而且又与黎雀儿的年纪相近,所言所语自然而然地就往黎雀儿那边偏了,不仅没有帮忙劝说留下,反而还替黎雀儿叫屈,认为这一切都是杜仲的不是,要不是杜仲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地不肯向黎家老太太等人行礼问安,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再加上已经赶上来的黎康生兄弟三人,还有一脸惊讶、正急急忙忙地走过来的黎家其他各位当家夫人们,情形一时真是热闹得不行。

    总之,他们将黎雀儿团团围在中间,然后你一言,我一语地无缝连接地念叨着。除了棠叶是站在黎雀儿这一边,帮忙指责杜仲的不是以外,其余人等都是各有各的道理,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黎雀儿只觉得自己耳朵边上“嗡嗡嗡”地响起了一片回声,眼前的景象也有一点儿模糊,好像有些快要晕眩的样子。

    其实并不是她体质差到这般田地,被别人围着说教一通,就要死要活得快要昏过去。而是因为围着她的人太多了,而且这些人还不断地改变着位置,每个人都想更靠近一点点,以便自己的说话声音能够更加地被她给听到。

    这么多人围着她打圈圈,是个正常人这会儿都要觉得眼花缭乱了,更何况她这个身体羸弱的小女子,没有当场晕倒都是因为她的胸间此时正憋着一口气,这口气没有吐出来之前,她可不能就这么窝囊地倒下。

    她决意不再被动听人围劝,她选择主动回击,只见她当下一个回旋大甩臂,把堵住她面前去路的孙妈妈和黎康生兄弟几人都给挥到了一边去,紧接着,她也不管又重新围过来的人墙,抢先一步跑开了去,将所有人都抛在后头。

    转眼间,她就跑出了正厅大堂,消失在大门以外。

    孙妈妈和棠叶二人立刻也追了出去,跟着她们俩一起追过去的,还有几个黎家的当家夫人们,想来是打算追过去再好好地劝解一下黎雀儿,必须劝解得她愿意回来完成礼仪才行。

    步伐稍微有些落后于各位夫人们的黎康生兄弟几人,也正振精神,准备直接找到宿溪院里面去好好地说一说黎雀儿,帮她强化一下世俗礼教,免得她以后再如此不顾大局,简直是任意妄为。

    但是,黎康生兄弟几人还没有走出厅门,人都还在大堂中间呢,黎家老太太就忽然开口叫住了他们,“慢着。你们几个先别急着去教训雀儿,这事儿现在可还说不准到底是谁的错。”

    她老人家说着说着,眼睛就开始往杜仲的身上瞟了过去。从她的眼神当中蕴含的情绪就可以看出来,她心中真正想要说的话,似乎是与杜仲有一点儿关系。

    黎康生兄弟几人自然也发现了老太太这话里头可能还有些话没有直接说出来,指不定这当中还有其它什么隐情在,那也不好说。

    他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那个喜婆子头儿在老太太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话的场景,一时间就觉得老太太要说的,肯定与当然那个喜婆子头儿所说的内容相关,于是就都折返了回来,没有再继续追出去。

    老太太看黎康生兄弟几人已经大约快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没有再多说,只默默地与坐在她身边不远处的秦好玉对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之后,老太太就让黎康生兄弟几人快些入座坐好,即而就问杜仲,“刚刚行礼之时,你为何不愿意屈膝下跪,莫不是经了一夜过后,你突然就反悔了,不想再做我黎家的人了?”

    黎敬生一听老太太的开场白居然这么说,立马就急了眼。没错,他一直都不喜欢杜仲来作他的女婿,即便对方是主动上門,他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