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有去叫醒,将话传给了云嬷嬷,临走又约莫不忍心,嘱咐观灵给床前再加个火盆,相府又不缺那点儿炭。
温窈睡了很长一觉,没教伤着的脚扰了好梦,醒来时正靠在床头喝粥,碰巧毕月阁派盈袖过来请罪。
“奴婢昨儿个也是一时糊涂,总忧心两位主子被搅了好眠怕是要不悦,遂脑子一热没顾得上姨娘,夫人今晨已斥责过了,奴婢知错,姨娘若心里还有气,只管罚奴婢,奴婢绝没有半句怨言。”
人站在跟前微微低着头,也看不清那眼里究竟有几分敷衍、几分嘲弄。
“既然知错,那便去外头跪着。”
这话却不是温窈说的。
她若这会子上赶着得罪了齐云舒,回头人家都不需做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放任底下那帮子下人见风使舵,都能教她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话音从屏风外传进来,贺兰毓披着件深青色大氅进屋,面上阴沉不定。
盈袖面上顿时一僵,片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相爷近到床前,眸中沉沉看的就是她。
“你主子性善温和,倒养出了你这等刁奴,回毕月阁去跪下三个时辰思过。”
盈袖一张脸涨得通红,当下又羞又恼,低着头也不敢言语,福了福身忙快步出了寝间。
屋里没别人了,温窈不想看见他,将粥碗放到床边的梨花木几上,重又挪着身子拢进了被窝儿里,面朝里侧墙壁,只给他个背。
贺兰毓负手立在床边,瞧着轻嗤了声,“这是跟我闹上脾气了?”
他提步上脚踏,弯腰先拉起床尾的被子看了看她的脚伤,包得真跟个猪蹄儿差不多。
“张医师来看过后怎么说?”
话说出去没人应声,贺兰毓不耐,俯身抓着她肩膀将人掰过来,“扭伤了脚不吭声,问你话也不言语,你是哑巴了还是怎么着?”
“你别碰我!”
温窈拧着眉,扭过来扬手一巴掌差点打到他,可惜被他抓住了手腕,只有指尖在下颌划了一道浅浅的红印。
“想知道就去问张医师,难不成还指望我对你感恩戴德,谢你赏我一场难堪?”
“说到底还为了昨儿易连柏那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