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离开家几十年了,自从35年来这后,除了这口土话,啥也没有剩下。家里现在是啥模样,我都搞不清楚了。”梁老伯眨了眨眼睛,“我啊,三成隆的,哦,应该说我是热河的。”
热河,这个,文岚知道,建国后被拆分还原,重新划分了。
有了地址,借用如意门,多找几次,总能找到一些线索。
文岚有意打听细节:“热河,那边离我姥姥家不太远。不过,现在热河已经拆分了,您老家靠近什么城市啊,或者说,附近有什么出名的地方吗?”
“啊,热河已经拆啦?我小的时候才单独划成一个省的,怎的又拆啦。我们那没有什么特别的,没听说有什么特别出门的东西。哦,听说我们那离朱日和和扎鲁特旗都很近,我也没有去过,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模样。我们小时候,家里穷得很,人人……”
梁老伯估计很久没有跟人聊起家乡的事物,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从小时候游玩的小山坡,讲到长大耕田种地,一直说到被抓到菊刀国挖井开矿。一晃三十年再也没有回过家,说到伤心处,梁老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文岚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梁老伯自己抹了一把眼泪,不好意思地说:“唉,年纪大了,没用了,总说些胡话,让人看笑话。”
“老伯,没事,只要人还在,一切总有希望的。要不,转头我买了纸笔,你把你家里的信息详细说一遍,我把资料寄回国,让人帮忙找找。”文岚看着眼前老泪纵横的梁老伯,真心想帮这个忙。
“唉,算了,这些年,托人寄了不少信,没有一封有回音的。前些年,兵荒马乱的,说不定家里人都不在了。”梁老汉侧过身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没事,反正有这个机会,试试总无妨的。”文岚买了一堆的干货,转头又去粮油店,大肆扫货。
梁老伯出门叫来一位老乡,两人挑着担子,跟着文岚把市场转了一圈,挑着慢慢两担货物,出了市场,进了书店。
梁老伯他们日文有限,基本不识字,对于专业书籍更是一窍不通。
文岚只得自己在店里一通翻找,先把英文机械、物理、化学相关的学术专刊和专著买下,再挑了几本日文专著,正打算收手,眼睛一转,却看见几本农业种植方面的书籍,于是,一并买下。
结完账,文岚捏着手里薄薄的几张美金,忍不住感叹:“这钱实在不禁用啊。”
出了门,三人聚在马路边,文岚拿着新买的纸笔,逐一记录梁老伯等人的基本信息和菊刀国的联系地址。然后,在每个人的资料页内,零散记录着所有他们能够回忆起来的关于地理位置或者人名的细节。
看着眉头紧锁的文岚,梁老伯安慰道:“小娃,没事的,找不到也没有关系,我们这么多年下来其实已经没抱什么希望了。你不用太在意,真的没事的。”
文岚当然知道他们内心肯定跟嘴上说得不一样,但是时过境迁,加上语言变化,文岚真的不知道这份资料上的信息准确度有多少。
所以,文岚把资料夹在刚买的书籍中间,终究还是没有把安慰的空话说出口。
到了主马路一侧民居墙外,文岚让两人将物品放下。
梁老伯诧异地问:“这不是还没到你家吗?我们可以把东西直接送到你家,大家都是这样做的,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