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鸢愣了下,有些哭笑不得,褚先生在护犊子这方面可真的一点儿不含糊。俩人迈步往前,径直走到最前一排。
齐鸢准备好考篮,只等胥吏点名后搜检,就听身后有人问:“按册点名,为何是他优先?”
众生抬头朝远处看,就见人群中站着一位清瘦少年,模样也算周正,细眉细眼,身上穿着青布直身,已经浆洗得不成样了。
人群中有人低声说着“神童”“何进”“何子由”“案首”等话,看过去的目光也多带着打量。
齐鸢心知这位便是孙辂说过的那位江都神童,因守孝耽误科举的。
他不想多生是非,见有人不愿意,便转身冲对方拱拱手:“我只是报名早,所以提前过来准备而已。兄台的提醒也有道理,我再回原来的地方等着叫名便是。”
他说完冲孙辂摇摇头,俩人朝后走去。
何进却仍面无表情地斜眼睨他:“明明妄图钻空子,被人揭穿就想回去,你倒是想得美。”
齐鸢诧异回头:“那不然呢?”
何进冷冷看着他:“科场乃是朝廷抡才大典之所,你等不守礼度,嬉笑轻薄,课业不学,为害不浅,有何颜面进这科场?如今又当众扰乱场纪,就应该滚去最后,末位入场。”
齐鸢没料到会有人在这上面发难,惊诧的功夫,就见身边的人群竟已蠕动起来,将他跟孙辂朝外挤着。这些人却未必是真的愿意响应何进,只是见不得旁人好,乐于起哄罢了。
齐鸢本就头晕,被人闹哄哄一挤,忍不住皱眉。
洪知县在高处坐着,见众生童在下面闹哄哄一片,连忙喝道:“时辰已到,开始按册点名,廪保相认!众生童不得喧哗!”并没有呵斥何进。
齐鸢冷眼瞧过去,也知道洪知县对何进格外看重了。
孙辂也忍气,低声道:“齐师弟别跟那人计较,那人多半是今年的案首。知县最偏袒不过的。”
场中的人听到点名倒是安静了一些。
两侧的胥吏各自排开,有人手持名册,高声道:“各廪生带着人都站好了!按担保条例,如孩童有身家不清,匿三年丧冒考,以及跨考者,惟廪保是问;有顶名枪替,怀挟传递各弊者,惟廪保是问;甚至有曳白割卷、犯场规、违功令者,亦惟廪保是问。你们可清楚?”
众廪生忙高声应是。
胥吏点头,抖开名册,高声念:“齐鸢!”
齐鸢:“……”